雪王冰淇淋:來自對傳承的堅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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遷移至二樓的雪王冰淇淋

喜歡吃冰的老臺北人對「雪王」應該不陌生。從1947年開業至今,共有73種奇妙口味;每一種口味都是台灣常見的美食,但作為冰淇淋卻是絕無僅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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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73種口味,有價格的是當日有供應的品項。

現在接棒雪王品牌的,是第三代老闆高慶豐先生。年輕時聽從爺爺的建議先外出工作增加社會歷練,選擇了推銷保險來磨練自己。

高慶豐認為,大家會想吃冰,但都對買保險沒興趣吧!相對的這也是比較具有挑戰性的工作。之後就一邊賣冰淇淋、一邊賣保險,持續至今。

過去還在一樓營業時,常有客人對高老闆建議:「你們的店面好幾十年都沒有變,要不要重新裝修一下啊?」不過另一派客人卻認為:「千萬不要改裝!就保持原本的味道,改了就失去雪王的味道了。」高老闆也明白,就算冰淇淋口味不變,但對客人而言,他們希望能得到的不只是嘴裡的滋味,還有坐在這兒的氣氛與感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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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想到第一代過世之後,因子女對產權的爭執,雪王不得不離開原有的一樓店面。當時高慶豐也曾想過「啊不就不要做冰就好了?」,但聽到不少雪王老客戶們的聲援與苦勸,認為「雪王」代表了老臺北人的記憶,可稱得上是文化資產,就這樣消失實在可惜。

於是經過短暫的休息,自2015年10月起,雪王改到二樓經營,盡其所能將美味延續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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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之中僅有除夕過年休息。

傳到了第三代手上,雪王並非「復古」,而是「堅持」,高慶豐希望盡其所能維持第一代起的做法、理念與品質,頂多為了與時俱進,稍微調整一些做法。

雪王的冰品並非「復古」,而是「堅持」。

雪王第一代老闆高日星,是擇善固執的人,不論是對做冰淇淋的堅持,或是店面經營的堅持,都帶給後代很大的影響。

高日星說:「做生意要照起工做!」在開店經營上,雪王從第一代起就是365天全年無休,不論颱風假日都是營業日⋯⋯在高慶豐的回憶裡,兒時每一天都是在店裡度過,當時連除夕夜都做到年夜飯前才打烊,這就是老人家對工作的堅持。不管天氣是冷是熱,甚至前陣子臺北「下雪」的時候,每天都還有顧客來雪王吃冰。

也許是想要挑戰冷天吃冰,也許是遠道而來的觀光客,為了隨時有可能造訪的客人,雪王堅持每天都要開店。現在第三代經營稍微有一些調整,也僅在每年除夕與年初一休息兩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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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2015年10月起遷移到二樓店面。

離開一樓店面之後,高慶豐拜託設計師儘量將以前樓下的「味道」帶到樓上,除了從前的白色瓷磚牆面與日光燈管,新雪王店面盡可能使用當年充滿回憶的用品裝潢。桌椅都是從前雪王老店面的桌椅,包含從前在一樓營業時,鐵管深入地下一兩米的椅子,冰箱冰櫃也是過去原汁原味的生財器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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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王特色椅凳,看得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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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雪王一樓老店面沿用至今的冰櫃。

那麼最重要的73種冰淇淋是否有所改變呢?雖然菜單不變,但冰的品項已經有所減少了,目前僅有菜單上有價格的項目才有供應。沒有提供的冰淇淋口味並不是消失不做,有些是因為原料季節因素,有些是因為現在喜歡吃這些口味的人已經漸漸減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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強大(且讓人口水直流)的推薦菜單黑板畫。

雖然一年四季都有胡蘿蔔、咖啡等食材,但小朋友們多半不愛吃胡蘿蔔,而賣咖啡的店家也很多,沒必要和鄰居店家競爭,因此比較少人點單的冰淇淋就不會常態性供應;但若是有客人喜愛那種口味到想要整桶訂購,雪王也會為其專門製作。(一桶雪王冰淇淋大約28球。)

不過也有不在此限的項目:雪王過去曾常態性製作「六年生高麗蔘」冰淇淋,直到南韓與中華民國斷交那一年,第一代立刻決定不再製作這口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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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內的手繪黑板畫出自曉葦老師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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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待已久的冰淇淋上桌!筆者點了10多年前嘗過的桂花冰淇淋與肉鬆冰淇淋,沿用雪王過去使用的冰淇淋杯。

既然來到雪王採訪,當然要回憶一下學生時代的美味,筆者點了十多年前曾吃過的桂花與肉鬆口味,嘗起來就像當年第一次吃到的一樣美味。

高慶豐說,要堅持原本的滋味並非易事。肉鬆也許還好,雪王使用新東陽肉鬆製作,從入口時的驚訝到第二口的驚豔,甜鹹美味一如過往;但桂花冰淇淋的原料就有許多波折,光是迪化街的供應商就換了好幾間,要買到一樣品質的桂花實屬不易,要做出相同的味道就更加不容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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鹹口味之中接受度最高的肉鬆冰淇淋。第一次來雪王的客人,雪王會建議點肉鬆與九層塔冰淇淋,這兩款是特殊口味之中賣最好的,且在想要嘗鮮、嘗試怪口味的客人之中,接受度最高的品項。而一般口味則是以芋頭紅豆為點單率最高的冰淇淋。

為了堅持冰淇淋的品質,高慶豐盡可能尋找最好的食材,堅守住雪王傳承的招牌。與第一代不同的,第三代雪王是盡可能到最上游進貨,原料品質絕對不輸給第一代,甚至可能更好。從凌晨三點多出發批貨、清洗剝皮、烹煮調理、到製作冰淇淋一手包辦,一層一層親自把關。

原料能找到越前面,越能掌握品質與成本;原料不好,如何加工也無濟於事。

好比今年水果類的情況,這一季的土芒果香氣濃郁且滋味迷人(雪王的芒果口味僅使用新鮮土芒果),荔枝的產量卻很少,品質與價格都無法讓雪王滿意,採訪當日荔枝口味也沒有出現在檯面上;芭樂冰淇淋的原料則堅持使用台灣生產土芭樂,因產量較少而只能和農民訂購。雪王水果冰淇淋中,僅有櫻桃與水蜜桃考慮口感與價格而使用罐頭,其他品項均堅持使用新鮮水果。

用罐頭不可以嗎?雖然罐頭與新鮮水果都是水果口味,但還吃得出來差別,特別是味覺靈敏的小孩子們,只要吃過一次就比較得出優劣。附帶一提,雪王另一個堅持是在於使用台灣生產的食材:土芒果、土芭樂、土釋迦,做為堅持台灣本味的台灣店家。

高慶豐說,原料能找到越前面,越能掌握品質與成本;原料使用得不好,再如何加工也無法做出好東西。現在科技雖然進步,有現成果汁可調配、有做好的調理包可使用,甚至連雞蛋都已有蛋液蛋粉可以直接使用,但雪王從第一代開始就堅持使用新鮮水果與雞蛋,連芋頭、紅豆、麻油雞或豬腳都是自家熬煮再製作冰淇淋,只差沒有自己種菜養雞下蛋而已。豬腳應該是冰淇淋之中最費工的,必須熬煮到相當濃稠,更勝於市面販售的濃稠度。

對於雪王堅持「真材實料」這一點,高慶豐說:「我爺爺只教我用真材實料的做冰淇淋,沒有教我們用其他東西代替。」第三代剛開始接手炖芋頭煮紅豆時,客人有時會抱怨當次的芋頭紅豆滋味不同,高慶豐只能笑笑回:「抱歉啦!這次是我煮的。」許多客人在雪王吃了二三十年,每次來都只會點同樣的口味,當品質有稍微走味,客人都吃得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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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代老闆高先生與高媽媽。

雪王的冰淇淋滋味濃郁,吃得出食材的味道;有些客人會抱怨雪王一球90多元、100多元實在太昂貴,第一代高日星只說:「你吃看看,東西會說話。」高日星認為這是所謂的「啞巴老師」,吃在嘴裡的冰淇淋會告訴你它是否值這個價格。

「啞巴老師」——吃在嘴裡的冰淇淋會證明它是否値這個價格。

對高慶豐而言,接下雪王的經營,先不提是否能發揚光大,目前第一要務應該是守成,維護雪王的傳統。至於接下來的傳承⋯⋯由於做冰淇淋必須長期在低溫工作,搬運重物,往往會造成不少職業傷害;日後孩子是否想要接手這樣工匠與服務業性質的工作,高慶豐並不強求。

過去雪王曾與福樂、小美並列台灣冰淇淋龍頭,產業合作、入股、展店的提案雖然多,但是第一代都拒絕了,現在他也希望能維持爺爺的精神與理念。在他這一代,面臨時代與產業的改變,是否能堅持初衷不動搖是最為艱難的考驗;不過一想到若是拓展業務,冰淇淋是否還能維持同樣的品質?不管是製作時對風味的堅持,甚至到舀起盛到客人面前的口感,都無法保證能完全掌握。

也許很多店家追求高獲利、高知名度,但高慶豐追求的是小而美的精緻經營,堅持傳統的理念與製作;只要夠生活夠吃飯,冰淇淋品質能夠把關,就是雪王最好的狀態。

雪王冰淇淋
地址:台北市武昌街一段65號2樓
電話:(02)2331-8415
傳真:(02)2371-7262
營業時間:12:00~2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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